上帝说要有鹅块,于是便有了固始人。
谈到鹅肉的烹饪技法,很多人第一反应都会想到粤菜里的卤鹅,殊不知在河南固始人的手里,鹅早已被赋予新的意义。
在固始县的地图上搜索鹅,会发现这是一座被鹅包围的城市。《让子弹飞》刚上映那阵儿,有人甚至猜测鹅城就是现实中的固始。
大大小小的固始鹅块店遍布县城的每个角落,在固始待久你会发现自己不认识鹅这个字了。
鹅肉之于固始人,犹如驴肉之于保定人,是一种可以上升到城市骄傲的美食。
许多固始人的一天,都是从鹅块开始的。早餐中国第三季有一集着重讲到,固始鹅块对于固始早餐文化构成的重要性。
固始人对鹅的狂热到什么地步,就连鹅的英文发音也叫固始(goose,[gu:s])。
对于鹅的理解,只追求鹅肝的法国人只能算是门外汉。
一只鹅摆在法国人面前,他们只能看到肝,但在固始人眼里,鹅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极佳的烹饪材料,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。
整只鹅丢下去炖汤,鹅肉可以切鹅块,鹅内脏和鹅血可以配着鹅块,就连煮鹅的汤也可以拿来烩菜。
毫不夸张的说,给固始人一只鹅,他能给你整出三桌菜。
众所周知,大鹅的战斗力特别强,过去还是一个衡量战斗力的梗,看家比狗还厉害,但固始人最善于降服它们。
民间传言,没有一只兔子,能活着离开四川,没有一只鸡,能活着离开德州,而到了固始,则没有一只鹅能活着游出这里。
鹅不敢攻击固始人,见了固始人都要绕道走。
鹅这个物种和字眼,贯穿了固始人的一生。
固始人懂鹅,也懂《咏鹅》。其他地方的小学生背诵“鹅鹅鹅,曲项向天歌”时,是纯粹的语文教育,但对固始的小学生来说,就变成了美食教育。
当地人真的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吃三百顿鹅块。在固始人的人生信条中,对鹅的最大尊重,就是享用它。
如果你去固始旅游,许氏鹅块、交通巷姐妹鹅块、白寺地良巷鹅块随便挑一家,连续去三天,就会发现每天的固定时间,都会有那么几张熟悉的食客面孔出现。
他们就像老舍笔下茶馆里的常客,只不过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喝茶,而是为了吃鹅。
如果把生活比喻成拿圆规画圆,那么鹅就是固始人的圆心,一切都绕着它旋转。如果把鹅从固始人的生活中抹去,那他们就会变成没有汽的汽水。
“之前加拿大鹅羽绒服火的时候,跟一个固始朋友聊起,他第一反应是加拿大鹅好不好吃。”
甚至当浪漫的固始人表达爱意时,也会和鹅块产生联想,本地迟早要出现擅长写鹅的诗人。
固始人对鹅的解构,能让所有美食领域的达人都竖起大拇指:“再来一只。”
一些善良的美食博主,会真诚劝你去固始最好别吃鹅块,怕你吃了上瘾。
“当地美食首推固始鹅块和鹅汤烩菜,鹅肉、鹅杂辅以鹅油鹅汤熬制的秘制卤汁,吃过会让你把灵魂留在那里。”
没有人比固始人更懂鹅,当固始人说自己不懂鹅,是一种谦虚。鹅对当地人来说,除了是美食,还是闹钟。
当地回民卖鹅块都是用活鹅,现杀现煮,每天早上天不亮杀鹅,煮鹅,熬浇汁,听到木杠砸刀背剁鹅的声音,邻居们就知道天快亮了,比任何闹钟都管用。
朋友上回去固始吃鹅块,忘不了那里的市井气息。
“坐在街边,老板就在他面前操作,捞鹅肉浇汤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看街头魔术表演。”
做固始汗鹅块时,需先把洗净的整个鹅加葱、姜清炖煮熟,肉汤分离备用。然后用鹅油炝锅,辅以加葱姜等佐料,加适量鹅汤、盐熬汁。
食用时鹅肉切成小块,将汤汁浇上即可,滚烫的汤浇到鹅块表面即出现一层汗斑,故称“汗鹅块”,很多饭店都写成“汉”或者“焊”,这是美丽的误会。
只有固始人才会说,老板给我剁一盘鹅块子。别的地方都叫切。早先固始的鹅块都是片,然后用木杠敲刀背,斩剁鹅骨头,可见当年的确用的是老鹅。
仅需要20块钱就能买一大盘鹅肉,关键鹅血和汤免费添加,真正的平民美食。
鹅跟鹅的区别在固始被消弭了,有人还说到固始不吃鹅肉,等于去澳门没赌博,虽然比喻不太恰当,但足以看见鹅在当地产业的地位有多高。
当地政府的公开数据显示,固始全县鹅产业从业人员10000多人,全国固始鹅块店约1.3万家。
岁月更迭,时代在发展。固始鹅块早已经成为了固始的一张名片。勤劳朴实的固始人,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家乡的这道美味。通过他们,固始鹅块被传的更远。
固始鹅块的发展历程就是固始精神的浓缩,都在鹅块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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